我叫许慧,当年省高考状元,712分。他们说我是文曲星下凡,是飞出穷山沟的金凤凰。
可如今,我却被锁在这更穷的山沟里,给一个不识字的男人生了六个孩子。我的丈夫李大壮,
正一脚踹在我肚子上,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。只因为,刚出生的第六个孩子,又是个女孩。
婆婆马翠花抓着我的头发,把一碗黑乎乎的草药往我嘴里灌,尖叫着:“喝下去!
你这个丧门星!喝了这催命汤,赶紧给我生儿子!”冰冷的液体呛进我的气管,
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在他们眼里,我这个省状元,还不如一头能生崽的母猪。
01“又是个赔钱货!”婆婆马翠花尖利的嗓音,像一把生锈的锥子,
狠狠扎进我刚生产完、虚弱不堪的身体里。她看都没看那个蜷缩在我身边、皱巴巴的小生命,
只是一把抢过襁褓,粗鲁地翻看了一眼,便唾了一口,将孩子扔回到我身边。“没用的东西!
连生六个丫头片子!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,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鸡!
”我的丈夫李大壮,赤着上身,露出被山里日光晒得黝黑的精壮肌肉。他一言不发,
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,然后一脚踹在床沿上。木板床发出“咯吱”一声惨叫,
差点散架。我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生产,浑身像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,
下腹的剧痛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奢侈。我护住身边刚刚降生的女儿,她那么小,那么软,
被吓得发出一声猫儿似的啼哭。“哭!哭什么哭!晦气!”马翠花两眼一瞪,
蒲扇般的大手扬起来就要打。我用尽全身力气,翻身护住了孩子。那一巴掌,
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背上,**辣的疼。“还敢护着?你有什么脸护着?
”李大壮终于开口了,声音像是含着砂砾,“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!
放着村里那么多**大的姑娘不要,要了你这个城里来的‘文化人’!有啥用?屁用没有!
”他抓起桌上的一碗凉水,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。冰冷的水,激得我一个哆嗦。
产后虚弱的身体,瞬间像是坠入了冰窟。我抱着女儿,瑟瑟发抖,嘴唇发紫,
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不是不想说,是没力气,更是绝望。十五年前,我是全省的高考状元,
712分,风光无限。报纸上、电视里,都是我戴着大红花,腼腆微笑的样子。所有人都说,
我是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,前途不可**。可谁能想到,这只金凤凰,
还没来得及飞向更广阔的天空,就被人折断了翅膀,囚禁在了这个更偏僻、更野蛮的牢笼里。
那年,我刚上大二,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,却被伤得体无完肤。
为了逃离那座让我心碎的城市,我脑子一热,报名了去偏远山区支教的志愿者项目。
我被分配到了这个叫“石头村”的地方。村子很穷,四面环山,路不通,电不稳。
但村民们很“淳朴”。特别是李大壮一家。他会每天翻过几座山,
给我送来一篮子刚摘的野果。他的母亲马翠花,会拉着我满是老茧的手,心疼地说:“闺女,
瞧你瘦的,城里人都吃不饱饭吗?”他们一家人,用最笨拙、最真诚的方式,
温暖了我那颗冰冷破碎的心。我以为,我找到了世外桃源,找到了最纯粹的感情。
李大壮向我求婚的时候,他说:“小慧,俺不识字,也说不出啥好听的话。但俺保证,
俺会一辈子对你好,把俺娘当成你娘,把俺家当成你家。俺们一起,生一堆娃,
男娃跟俺上山打猎,女娃跟你念书识字。”我看着他黝黑脸庞上真挚的眼神,
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我放弃了学业,不顾父母的撕心裂肺的哭喊,毅然决然地留在了石头村。
我以为我的好日子,从此开始了。却没想到,那是我踏入地狱的第一步。新婚之夜,
我的身份证、户口本、手机,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,
都被马翠花以“替我好好保管”为名,收了上去。第二天,她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,
递给我一桶山一样高的脏衣服。“小慧啊,既然进了我老李家的门,就是我老李家的人。
我们这儿的女人,没有睡懒觉的道理。”从那天起,洗衣做饭、喂猪砍柴,所有的农活家务,
都成了我的“分内之事”。我稍有怨言,李大壮那张憨厚的脸,就会瞬间变得狰狞。
“臭娘们!给你吃给你住,还敢挑三拣四?!”伴随着咒骂的,是落在我身上的拳头。
我这才幡然醒悟,什么淳朴,什么真诚,都是伪装。他们看上的,根本不是我这个人,
而是我这个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、还能免费干活的“城里媳妇”。而我这个省状元的身份,
在他们眼里,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“读那么多书有啥用?还不是得给老子生娃暖被窝!
”李大壮每次喝醉了,都会捏着我的下巴,满嘴酒气地喷在我脸上。
马翠花更是把“读书无用论”挂在嘴边:“一个女人家,识那么多字干啥?能当饭吃?
还不如多用点心思想想怎么给俺生个大胖孙子!”我怀孕了。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,
他们不但没有半点心疼,反而喜笑颜开。因为,我被彻底拴住了。一个怀着孕的女人,
在这大山里,插翅难飞。我的反抗,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毒打和更严密的监视。渐渐地,
我认命了。我的世界,从星辰大海,变成了眼前这四方天井和永远干不完的活。我的思想,
从宇宙哲学,变成了下一顿饭是煮玉米还是蒸红薯。我生下了大女儿,二女儿,
三女儿……每一次满怀希望,换来的都是马翠花和李大壮更深一层的失望和更恶毒的咒骂。
他们把生不出儿子的所有罪过,都归结于我这个“读书读坏了身子”的城里女人身上。如今,
是第六个了。我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,心如死灰。“把那碗药给我!
”李大壮从马翠花手里夺过那碗黑漆漆的汤药,粗暴地掰开我的嘴。“喝!给老子喝下去!
喝了这药,下一胎准能生儿子!”苦涩的药汁顺着我的喉咙灌下去,带着绝望和屈辱的味道。
我闭上眼睛,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。谁能救救我?谁来救救我……02我的身体在发抖,
不知是冷的,还是怕的。李大壮灌完药,把碗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,四分五裂,
就像我的人生。“没用的东西!”他啐了一口,转身走出了这个昏暗的房间。
马翠花跟在后面,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剜我一眼,那眼神里的恶毒,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。
“好好躺着,别他妈寻死觅活的,耽误了喂奶,老娘扒了你的皮!”门被重重地关上,
世界终于安静下来。只剩下我和我可怜的六女儿。我低头看着她,她那么小,眼睛还没睁开,
小嘴一张一合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,疼得喘不过气。
这就是我的孩子,我的骨肉。可在这个家里,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
就被贴上了“赔钱货”的标签。我伸手,轻轻抚摸她柔软的胎发。眼泪,终于决堤。
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个孩子,大丫。她出生时,李大壮和马翠花虽然失望,
但还没像现在这样面目狰狞。他们抱着一丝侥幸,觉得下一胎总会是儿子。大丫很聪明,
三岁时,我就偷偷教她背唐诗。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”她奶声奶气地跟着我念,
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,闪烁着和我当年一样的、对知识的渴望。那一刻,
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。我以为,就算我的人生毁了,我也能把我的女儿培养成才,
让她走出这座大山。可是,我太天真了。马翠花无意中听到了大丫背诗,她冲进来,
一把将大丫拽过去,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。“谁让你教她这些没用的东西!一个丫头片子,
学这些干什么?以后还想飞上天不成?!”“妈!你干什么!”我疯了一样冲上去,
想把女儿抢回来。“**什么?我教训我孙女,关你屁事!”马翠花三角眼一横,骂道,
“我告诉你许慧,我们老李家不需要什么才女!丫头片子就该学做饭,学喂猪!
以后嫁个好人家,多生几个儿子才是正经事!”那天,大丫被吓得大哭不止,
晚上还发了高烧。从那以后,她再也不肯跟我念诗了。看到我拿出偷偷藏起来的课本,
她会像看到怪物一样,惊恐地躲开。她的眼睛里,那曾经闪烁的光,熄灭了。取而代之的,
是和村里其他孩子一样的、麻木和愚昧。她开始学着马翠花的样子,管我叫“城里来的”,
管她的妹妹们叫“赔钱货”。我的心,一点一点地冷下去。二丫,三丫,四丫,
五丫……她们一个个降生,又一个个在我眼前,被这个家塑造成她们想要的样子。
她们学会了看人眼色,学会了讨好奶奶和爸爸,
学会了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留给唯一的“男丁”李大壮。她们甚至会联合起来,
监视我的一举一动。我偷偷藏起来的一支笔,一页纸,都会被她们翻出来,交到马翠花手里,
为她们换来一块糖,或者一句难得的表扬。我成了她们眼中的异类,一个孤岛。
这些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,成了看管我的狱卒。这就是马翠花的“阳谋”。她要的,
不只是毁掉我,更是要用我的孩子们,来彻底碾碎我的意志。让我众叛亲离,
让我连最后一丝念想都断绝。我曾经试过逃跑。那是在我生下三丫之后。我趁着夜色,
揣着两个冷馒头,没命地往山外跑。我跑了整整一夜,脚底磨出了血泡,嗓子干得冒烟。
天快亮的时候,我终于看到了盘山公路的影子。我欣喜若狂,以为自己就要得救了。
可李大壮带着几个村民,像一群猎犬,从山林里钻了出来,把我团团围住。“跑啊!
你再跑啊!”李大壮一脚把我踹倒在地,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。“臭**!
不知好歹的东西!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?!”他把我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村子,
当着全村人的面,把我绑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。“大家看清楚了!这就是城里来的大学生!
不守妇道,想跑出去偷汉子!”村民们指指点点,他们的眼神里,没有同情,
只有幸灾乐祸和麻木不仁。那些曾经夸我“有文化”的大婶,如今吐着唾沫骂我“不要脸”。
那些曾经羞涩地叫我“许老师”的孩子,如今拿着石子砸我。那一刻,我才真正明白,
我不是嫁给了一个家庭,而是掉进了一个吃人的漩涡。他们所有人的“淳朴”,
都是指向我这个外来者的利刃。我被吊在树上三天三夜,滴水未进。是马翠花“求情”,
才把我放了下来。她抱着我,假惺惺地哭着:“小慧啊,你咋这么傻啊!这里就是你的家,
你还能跑到哪去啊?快跟大壮认个错,往后好好过日子吧。”我像个木偶一样,被她按着头,
给李大壮“认了错”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。心死了,也就没那么疼了。
我只是活着,像一具行尸走肉。直到今天,这个小生命的到来,像一颗石子,
投入我死水一般的心湖。我看着她,她那么脆弱,仿佛一碰就会碎。我不能让她,
再走姐姐们的老路。我不能让她,
也变成一个麻木、愚昧、甚至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母亲的“白眼狼”。一个疯狂的念头,
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型。我逃不掉。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认命。我摸了摸怀里发烫的身体,
那是产后的低烧。马翠花和李大壮以为我病了,只会骂我娇气。但他们不知道,这一次,
生病,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。我得活下去。我得为我的女儿,活下去。而且,要像个人一样,
堂堂正正地活下去。夜深了,我悄悄地把女儿揽进怀里,用我残存的体温温暖着她。窗外,
风声呼啸,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。而我的心里,却燃起了一簇小小的、复仇的火苗。李大壮,
马翠花,你们等着。你们欠我的,欠我女儿们的,我会一笔一笔,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
03月子里,我病倒了。高烧不退,浑身发烫,整个人昏昏沉沉。马翠花来看过我一次,
只是站在门口,捏着鼻子,一脸嫌恶。“真是个娇气的城里**,生个娃跟要了半条命似的。
”她嘟囔着,“可别死了,死了老娘还得花钱给你买棺材。”她没给我请医生,
只是让大丫给我送来一碗米汤。米汤稀得能照见人影。大丫把碗重重地放在床头,
看我的眼神,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。“奶让我告诉您,赶紧好起来,地里的猪草都长老了。
”她今年十四岁,已经出落得有几分李大壮的轮廓,皮肤黝黑,
眼神却不像李大壮那样直白的恶,而是带着一种被驯化后的精明和冷漠。
“大丫……”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声音嘶哑,“扶我一下。”她往后退了一步,
警惕地看着我。“你想干嘛?又想跑?”我的心,像被针扎了一下。这就是我的大女儿,
我曾经倾注了所有希望的孩子。“我……我想喝水。”我放弃了和她亲近的念头,
卑微地请求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给我倒了一碗水,但依旧离我远远的。我病了十几天,
就靠着那点稀米汤吊着命。身体的虚弱,却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。我躺在床上,
一遍遍地复盘我这失败的前半生。我错在哪?错在识人不清,错在把愚昧当淳朴,
把算计当真诚。更错在,我放弃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——我的头脑,我的知识。在这个家里,
他们最怕的是什么?不是我的眼泪,不是我的哀求,甚至不是我的反抗。他们最怕的,
是我“读书人”的身份。他们一边唾弃我“读书无用”,一边又在心底里,
对“文化”有一种根深蒂固的、莫名的恐惧。他们打我,骂我,
是想把我的“文化”属性从身上剥离,把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、只知道吃饭生娃的牲口。
我以前总想用道理去说服他们,结果是秀才遇到兵。现在我明白了,对付豺狼,只能用**。
而我的知识,就是我的**。身体好一些后,我开始吃饭。马翠花做的饭,
永远是粗砺的玉米饼子和寡淡的野菜汤。我什么都不说,大口大口地吃下去。我要养好身体。
一个健康的身体,是革命的本钱。这是我当年在政治课本上学到的第一句话。
我开始主动干活,比以前更卖力。挑水,砍柴,喂猪,插秧。
马翠花和李大壮很满意我的“转变”。“看来上次那一顿打,是把你打醒了。
”李大壮叼着一根草根,斜着眼看我,“早这么听话,不就没那么多事了?
”马翠花也难得地给了我一个好脸色,甚至在饭桌上,给我多夹了一筷子咸菜。我的女儿们,
也渐渐放松了对我的警惕。她们以为,我终于被彻底“改造”好了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
我在等一个机会。机会很快就来了。雨季到了。连绵的阴雨下了一个多月,山洪暴发了。
村里通往外界的唯一一座木桥,被冲垮了。更糟糕的是,村里好几个人,开始上吐下泻,
浑身起红疹。村里的赤脚医生老张头,只会开几服甘草、金银花,根本不管用。恐慌,
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开来。有人说是山神发怒了。有人说,是村里哪个女人不守妇道,
惹怒了河神。说这话的时候,所有人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我。李大壮的脸色变得铁青,
要不是看我最近“表现良好”,估计又要对我动手了。马翠花请了神婆来家里跳大神,
搞得乌烟瘴气。我看着那些上吐下泻的病人,看着他们身上的红疹,
一个词从我记忆的深处跳了出来。霍乱。不对,症状不太像。
更像是……某种水源性的细菌感染。我大学虽然读的是中文,
但选修过《公共卫生与疾病预防》。我记得老师讲过,山洪过后,水源极易被污染,
各种病菌滋生,很容易引发集体性传染病。病人的症状,和老师课上讲过的一个案例,
非常相似。我找到了村长,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老人。“叔,这病,
可能是喝了不干净的水引起的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专业,
“山洪把很多脏东西都冲到河里了,水源被污染了。
”村长半信半疑地看着我:“你个女人家懂什么?”“我……我以前在书上看过。
”我低下头,做出谦卑的样子,“书上说,这种时候,喝的水一定要烧开。最好,
能用明矾或者石灰,把水澄清一下。”村里没有明矾,但家家户户都有石灰。
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,村长让大家照我说的做了。三天后,病倒的人,
症状真的开始减轻了。没有再出现新的病人。村里人看我的眼神,变了。从鄙夷和幸灾乐祸,
变成了敬畏和一丝……恐惧。他们开始在背后悄悄议论。“没想到,
这个城里媳妇还真有点本事。”“是啊,读书还是有用的。”“她是不是会什么妖法?
”村长亲自提着一篮子鸡蛋,来到了我家。这是我嫁到李家十五年来,
第一次收到外人送的礼物。马翠花和李大壮的表情,精彩极了。他们既想把鸡蛋收下,
又觉得脸上无光,仿佛我抢了他们的风头。李大壮一把夺过篮子,没好气地说:“行了,
知道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村长尴尬地笑了笑,临走前,却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“许老师,
谢谢你。你救了我们全村。”那一声“许老师”,像一道惊雷,在我死寂的心里炸响。
已经有多少年,没人这么叫过我了。那天晚上,李大壮喝得酩酊大醉。他把我拽到院子里,
红着眼睛问我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啊?你想造反吗?
”我平静地看着他:“我只是想让大家活下去。”“你少给老子来这套!
”他一个耳光扇过来,“我告诉你许慧,别以为你读了几天书,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!
你生是我李家的人,死是我李家的鬼!你这辈子都别想翻出我的五指山!”我没有反抗,
也没有哭。我只是用手捂着**辣的脸,一字一句地告诉他:“李大壮,时代变了。
”他愣住了。他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。但我懂。我知道,我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而这一次,
我不会再输。04那场不大不小的“瘟疫”,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。我在石头村的地位,
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村民们不再敢当面骂我“不下蛋的鸡”,见了面,
会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,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,会怯生生地喊我一声“许老师”。
而这一切,都让李大壮和马翠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。他们最害怕的,
就是失去对我的掌控。为了重新确立自己的权威,李大壮对我的打骂变本加厉。
他总是在没人的时候,把我拖进柴房,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我,
用最原始的暴力宣泄他的不安。“你很得意是吧?啊?所有人都当你是救世主了!
”他揪着我的头发,把我的头往墙上撞,“我告诉你,你就算能救得了全村,
你也只是老子花钱买来的一个媳妇!你得听我的!”我默默地承受着,不喊疼,也不求饶。
我的沉默,像一根刺,扎得他更加暴躁。马翠花则换了一种方式。她不再直接打骂我,
而是变着法地折磨我的女儿们。吃饭的时候,她会故意把一碗饭打翻在地,
然后指着五丫的鼻子骂:“死丫头,眼睛长哪去了?这么点事都做不好!
”五丫吓得浑身发抖,跪在地上,用手去捡混着泥土的米饭。而马翠花这么做的目的,
只是为了说给我听。她想告诉我,女儿们就是我的人质,我的软肋。我若是不听话,
她有的是办法让我痛不欲生。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我白天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、任劳任怨的李家媳妇。到了晚上,等所有人都睡熟了,
我会悄悄地溜进柴房。柴房里,有我偷偷藏起来的“宝贝”。
那是一本残破不堪的《赤脚医生手册》,是当年那个赤脚医生老张头死后,
他儿子当废品烧掉时,我偷偷捡回来的。我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贪婪地阅读着。
我不仅要学医,我还要学一切能让我变强大的知识。我知道,村外正在修路,
国家正在推行扶贫政策。这座与世隔绝的大山,不可能永远封闭下去。外面的世界,
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而我,必须做好准备。一个雨夜,机会再次降临。
马翠花突然腹痛不止,在床上疼得打滚,脸色惨白,冷汗直流。李大壮慌了神,想去请神婆,
但雨太大了,根本出不了门。他束手无策,只能像一头困兽,在屋里团团转。我走上前,
掀开被子看了一眼。马翠花的腹部右下方,有一个明显的压痛点。我按了一下,
她立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。“急性阑尾炎。”我冷静地吐出三个字。“什么鸡?什么眼?
”李大壮一脸茫然。“再不治,肠子就会烂在肚子里,人就没救了。”我没有跟他解释,
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李大壮彻底慌了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外面下着大雨,
也送不到镇上的医院啊!”“我来治。”我说。“你?”李大壮和在地上打滚的马翠花,
同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。“你疯了?你会治病?”“书上看的。
”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,“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。但现在,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?
”他们没有选择了。要么,信我这个“疯子”。要么,眼睁睁地看着马翠花疼死。
李大壮咬了咬牙,像是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:“好!你要是能治好我娘,以前的事,
一笔勾销!你要是治不好……”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:“我让你给她陪葬!
”我没理会他的威胁。我让他去烧开水,把家里最锋利的一把剃头刀和缝衣服的针线,
都用烈酒消毒。烈酒,是李大壮自己酿的玉米酒,度数很高,勉强能用。没有麻药,
我就让李大壮和二丫三丫,死死按住马翠花的手脚。我在她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和咒骂声中,
划开了她的肚皮。那是我第一次拿刀对着一个活人。我的手在抖,心也在抖。但我不能退缩。
这是我下的最大的一场赌注。赢了,我将彻底扭转乾坤。输了,万劫不复。
我按照《赤脚医生手册》上的图解,凭着记忆和惊人的冷静,一步步地操作。寻找,切除,
缝合。整个过程,我像一个精密的机器。我的脑海里,不再有仇恨,不再有恐惧,
只有解剖图谱和手术步骤。当我缝合完最后一针时,我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马翠花已经疼晕了过去。李大壮看着我,眼神复杂,像是看一个怪物。“好了。
”我扔掉手里的血棉花,虚脱地坐倒在地。接下来,就是听天由命。如果她感染了,
或者我哪个步骤出了错,我们俩都得死。那一夜,我睁着眼睛,守在马翠花的床边,
一夜未眠。第二天清晨,马翠花醒了。她没有发烧。伤口虽然疼,但比起昨晚,
已经好了太多。她活下来了。我赢了。李大壮看着我,张了张嘴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而马翠花,这个折磨了我十五年的老虔婆,
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混杂着恐惧和依赖的眼神看着我。“水……”她虚弱地说。
我倒了一碗水,喂到她嘴边。她喝了。
喝下了我这个“丧门星”、“不下蛋的鸡”喂给她的水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
这个家的权力结构,已经彻底被我打败了。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。
我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,神。05马翠花在我“妙手回春”的治疗下,一天天好起来。
她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。从前的刻薄恶毒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。
吃饭的时候,她会颤颤巍巍地给我夹一块腊肉,那是家里留着过年才舍得吃的。“小慧啊,
多吃点,你身子虚,得补补。”李大壮也像是变了个人,不再对我动辄打骂,
说话都客气了三分。但这种表面的和平,让我觉得恶心。我太了解他们了。
李大壮马翠花全本章节阅读 凤舞艳阳天小说全部章节目录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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